酒的故事
引言:美酒,是豪士大家最忠诚的见证者。自古以来,酒与文人骚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花美眷千金裘都不比过一壶美酒。相同的是,于半醉半醒之间,处似幻非幻之中,一切得意与怅惘,都化作笔下浓墨,描绘着世事与境遇。而不同的是,人人都有一杯酒,每一杯酒是不同的人生。可谓一杯美酒下肚,三分醉意微醺,半两浮生照未明。
知章骑马似乘船
  贺知章:越州永兴(今浙江萧山)人,官至秘书监。性旷放纵诞,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盛唐时期有名的诗人。与张若虚、张旭、包融合称“吴中四士”。 
  贺知章流传下来的诗不多,收录于《全唐诗》中的只有二十首。其中七首是祭神乐章,三首是应制诗(即按皇帝的要求写的诗),但仅仅在剩下的十首中就至少有三首堪称唐诗精品,一直被人们传颂着。
  他的《回乡偶书二首》,感情真实自然,语言朴实无华,发自心底,感人肺腑。特别是其中第一首:“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此诗每一个从小学过唐诗的人都能背诵,而其深情厚意却非人人都能完全体味得到。
  公元695年,贺知章进士及第,后来官至秘书监。在大约公元706年前后,他与包括张若虚、包融在内的一批江南来京的文人相好,以“文词俊秀,名闻上京”。
  天宝元年(公元742)时,李白与道士吴筠一起在剡中隐居。吴筠奉皇上诏书进京,李白也因吴筠举荐而一同前往,后来被授予“翰林供奉”。其间他们拜访了贺知章。李白把自己写的一些诗文给贺知章看。
  读了李白的《乌栖曲》(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含半边日。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东方渐高奈乐何。),贺知章赞道,“此诗可以泣鬼神矣”。再到《蜀道难》,贺知章禁不住扬起眉毛对李白说道:“公非人世人,岂非太白星精耶!”待一一读过了李白的诗文后,贺知章感叹地说道,“子,谪仙人也。”,遂解所佩金龟换酒痛饮。
  贺知章是修道的人,修的是“真”,不能说假话。而且他当时官居高位,诗文也很有名,他不至于、也用不着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李白如此夸奖甚至赞叹。从后来人们对李白及其诗歌的研究所得结论来看,贺知章确实是一个具有“超感”能力的非凡的人。因此他和李白一见如故、成为好朋友,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而从李白这边来说,知音难得,能够在自己成名之前,一眼就看出自己超群出众诗才的人中,贺知章还是第一个。
  他和李白都极其喜欢喝酒,都是有名的“酒仙”。大诗人杜甫的著名诗篇《饮中八仙歌》中第一个就说的是贺知章:“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说他喝醉以后骑在马上前俯后仰的,就象坐在船上一样。醉眼昏花地掉到井里头,他干脆就在井底睡着了。常人哪怕喝得烂醉如泥,冷水一喷也就醒过来了,他喝醉了落到井里也醒不过来,所以够得上头号“酒仙”。
  贺知章没有留下足够多的诗文,让人知道他修炼的细节。但从他留下的七首祭神乐章可以看得出来,他不但是个虔诚而严肃的修炼者,而且对修炼理论的钻研也是很深入的。而最终弃官归隐并且正式成为道士,则是他多年修炼、道心精坚的明证。
  贺知章在86岁时得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已经完全不醒人事了。但后来死里逃生,又回过来了,并且上表奏明皇上,请求恩准他回乡当道士。唐明皇准许了他的请求,并同意他把自己在京城的家捐赠  出来作为道观,还特地赐名“千秋”并写诗相赠。
  那个时代,一个人看淡红尘、转而入道是一件极平常的事。但像贺知章这样由皇帝亲自出面召集百官为之饯行,并且还写诗相赠、以壮行色,就很不一般了。实际上,这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千古奇观。贺知章回乡后的情况史载不详,甚至他什么时候去世也不知道。

汝阳三斗始朝天
  李琎:初名嗣恭,又名淳,唐汝阳王,加特进赠太子少师。为唐睿宗李旦之孙,让皇帝李宪(原名成器)长子,唐玄宗李隆基之侄。
  说起这汝阳王李琎,雅好音乐而且姿容妍美,是皇族中第一美男,有个别号叫“花奴”。一个男人,配着这样的花名,注定少不了许多故事。
  中国历代皇帝中,洞晓音律者首推唐玄宗。他不仅演奏出色,而且在乐曲创作方面也有高超的才能,如《霓裳羽衣曲》、《紫云迥》等都百世流芳。《羯鼓录》所录的132首曲目中,有92首均为玄宗制作。玄宗偏爱有舞曲才华的人,世人皆知的杨玉环是一个,而李琎是另一个。李琎平时喜戴砑绢帽,在一次游玩时,玄宗自摘红槿一朵,放在花奴的帽上笪处,此为非常光滑之处,只能勉强放住。花奴奏了一曲《舞山香》,曲毕而花不落,所谓“山峰取不动,雨点取碎急”。玄宗大喜,不停在宁王面前夸赞。这些个韵事,都记在了史书里。
  《太平广记》载:汝阳王琎,宁王长子也。姿容妍美。秀出藩邸。玄宗特钟爱焉,自传授之。又以其聪悟敏慧,妙达其旨,每随游幸,顷刻不舍。琎尝戴砑绢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其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遂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上大喜笑,赐金器。因夸曰:“花奴,姿质明莹,肌发光细,非人间人,必神仙谪坠也。”宁王谦谢,随而短斥之。上笑曰:“大哥不必过虑,阿瞒自是相师。夫帝王之相,且须英特越逸之气,不然,有深沈包育之度。花奴但秀迈人,悉无此状,固无猜也。而又举止闲雅,当更得公卿间令誉耳。”宁王又谢之。而曰:“若于此,臣乃输之。”上曰:“若此一条,阿瞒亦输大哥矣。”宁王又谦谢。上笑曰:“阿瞒赢处多。大哥亦不用撝揖。”众皆欢贺。玄宗性俊迈,酷不好琴。曾听弹正弄,未及毕,叱琴者曰:“待诏出去。”谓内官曰:“速召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
  由此可见李琎宠极一时,所谓“主恩视遇频”、“倍比骨肉亲”(杜甫《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甚至敢饮酒三斗才朝见天子(汝阳三斗始朝天)。受宠如此,让人都忍不住想起断袖龙阳、南风分桃的故事来。
  李琎虽容颜姣好,才艺过人,却也有嗜酒的喜好,不过他的嗜酒心理与常人不同。
  “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路上看到酒车,竟流起口水来,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封地迁到酒泉去,相传那里“城下有金泉,泉味如酒,故名酒泉”(见《三秦记》)。在唐代,皇亲国戚,贵族勋臣有资格袭领封地,不过,大抵所以皇亲中只有李琎才会因酒而勾起“移封”的念头,其他人怕是不会这么想入非非的。这从另一个方面也可看出李琎潇洒不羁,可列名酒仙,决非争权斗势的宦途中人。李琎之酒,应如他的容貌一样,名为“美好”。

左相日兴费万钱
  李适之(694-747年),一名李昌,唐朝宗室。天宝时任左丞相。
  李适之,算得上是史上喝酒醉最彪悍的左丞相了。
  唐代能喝酒的文人不少,这些人每日以饮酒为乐趣,喝得差不多了,有的笑嘻嘻直奔青楼,有的找块干净的墙面写诗,还有一些觉得喝得还不够彪,于是就继续喝,直到喝得找不着家为止。
  基本上,在那个时代里,大多数文人都不会考虑社稷民生,杜甫那样的没有几个。很多人即便是当了大官,也照样爱酒如命。例如李适之,当官都当到了左丞相,但是喝酒照样不耽误,白日里上班批文件,晚上回家换件衣服就开喝。《新唐书》上说他:“喜宾客,饮酒至斗余不乱,夜宴娱,昼决事,案无留辞。”可见左丞相办公非常尽职,日事日毕,案不留辞。
  至于一斗有多少?我们可以简单换算一下,唐朝一升为594.4毫升,而一斗则有十升,而现在市场上买的瓶装啤酒大多是600毫升左右。也就是说,李丞相连喝十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虽然说当时白酒度数超低,但怎么也不会比啤酒差,一斗下去,面不改色,心跳不乱,当真算是一条好汉。
  左丞相喝酒的方式异常彪悍,“饮如长鲸吸百川”,喝起来跟鲸鱼吸纳百川之水一样,你想,面前站着个人,二话不说举起酒缸一顿灌,真是会让人傻眼:丞相的喉咙大概有脖子般粗吧。喝得多,还不醉,所以每天要尽兴的话得“费万钱”。
  可是,这样一位可爱可敬的李适之,命途多舛。
  李适之为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李林甫排挤他,“朝客虽知无罪,谒问甚稀,适之意愤,日饮醇酣恣,且为此诗”。二人之间矛盾已不可调和。
  有史载:(李适之)尝与李林甫争权不协,林甫阴贼,即好谓适之曰:“华山生金,采之可以富国,顾上未之知。”适之性疏,信其言,他日从容为帝道之。帝喜以问林甫,对曰:“臣知之旧矣,顾华山陛下本命,王气之舍,不可以穿治,故不敢闻。”帝以林甫为爱己,而薄适之不亲。于是,皇甫惟明、韦坚、裴宽、韩朝宗皆适之厚善,悉为林甫所构得罪。适之惧不自安,乃上宰政求散职,以太子少保罢,欣然自以为免祸。
  不了,天宝五载(747年),因与韦坚友好,贬宜春太守。在宜春时听闻御史罗希奭将皇甫惟明和韦坚杀害于贬所,大惧,遂仰药死。
  天煞了左丞相,此后在无“饮如长鲸吸百川”的能士,李适之的酒,必是“豪壮”。

宗之潇洒美少年
  崔宗之,名成辅,以字行。日用之子,袭封齐国公。历左司郎中、侍御史,谪官金陵。
  话说当年李白看太监高力士不惯,一日借酒醉,请求皇帝让高力士为他脱靴,高力士本来就对李白受宠一事相当不快,于是就摘录了李白的诗句添油加醋地在杨贵妃面前污蔑李白,所以当皇帝要给李白封官的时候,贵妃以泪洗面阻止君王。李白不被皇帝亲近的人所容,遂请辞回归山野。“帝赐金放还。乃浪迹江湖,终日沉饮。”
  李白浪迹江湖的时候喜欢与酒友同游,一次,游船里对面坐着一个美少年,名为崔宗之。
  这次游玩有些“嚣张“,李白记:“尝乘舟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宫锦袍坐舟中,旁若无人。”一个大师,一个美男,还穿着宫中所赐的锦袍,一路乘舟游玩,无人围观才怪,偏偏当做是二人游。境界非常。
  同为美男,崔宗之虽没有李琎那般的受宠,却比李适之更为坦然面对命运。天宝初年,他由道士吴人筠推荐,唐玄宗朝他进京,命他供奉翰林。到了侍御史的时候崔宗遭谪官至金陵。同样是被贬,他并无哀伤之意,反倒庆幸“天外常求太白老,金陵捉得酒仙人”,写下“平生心中事,今日为君说。”“子若同斯游,千载不相忘。”的句子。
  说说崔宗之本人,他的美与李琎不同,李琎“姿质明莹,肌发光细”,是肤质取胜,宗之的美在造型。美美饮酒至醺,便“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举觞望青天,换个场景就是李白“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的样子,至于仿佛玉做的树临风而立,那种飘逸和脱俗,即便是杜甫这样的男人也不免为之叹服。“玉树临风”,便由此流传了下来。
  崔宗之能与李白杜甫以文相知,其文学造诣也不浅。史载:工书,尤善行书,开元二十七年(七三九)尝撰并书唐太原尹王冰墓志。《唐书本传、金石录》名成辅,以字行。好学,宽博有风检。
  这样一个乐观好学又姣好的人,他的酒,该是和玉树一般,“清绝”。

苏晋长斋绣佛前
  苏晋(676~734),苏珦子。雍州蓝田人。唐进士、中书舍人、……太子左庶子、朝议大夫、上柱国野王县开国男。
  苏晋,最不守教义的中国佛家信徒代表人物。
  据清•郎廷极《胜饮编》卷四载:“苏晋学浮屠术,得胡僧绣弥勒佛,曰:“是佛好饮米汁,正与置吾性合。他佛吾爱也。”
  据说这个胡僧叫做慧澄和尚,既然是胡僧,应该是佛教,这和禁饮酒禁荤腥的中国佛教是不同的。在佛教里,佛是喜欢米酒的,所以弥勒佛成了苏晋最爱的佛。
  谈到中国佛教,不能不说说梁武帝。梁武帝萧衍出生于一个信奉道教的世家,博学多艺,对儒释道三家都有极深的造诣。正是这样一位皇帝,把儒家的“礼”、道家的“无”、佛家的“因果报应”有机的糅合在一起,创立了“三教同源说”,自称“菩萨皇帝”。可是也是他,连续发布四篇《断酒肉文》,“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明令僧众不得吃荤。这也是我们中国佛教有别于其他地方的一个重要标志。
  中国佛教戒律中规定中午12时以后进食为非时食,称遵守过午不食戒者为持斋,长时如此则谓之持长斋,在我国,持戒者多伴随着吃素(不食荤腥),故民间多谓终年素食者曰吃长斋。有《般舟三昧经》:“一食长斋”,也有《南史》:“刘虬精信释氏,衣粗布,礼佛长斋。”之说。
  苏晋幼慧,以文章知名当世,虽长斋拜佛,却往往无视佛法,破戒饮酒。是其心中明知佛是佛,酒是酒,原无干涉。我行我素,不为俗说所囿,故每每醉中称“逃禅”。想见其逃禅偷饮时,如逃出世网,遗世独立之态,醉中自是别一天地,故饮酒不碍其拜佛之诚,拜佛不碍其饮酒之真。
  苏晋数岁能属文,吏部侍郎房颖叔、秘书少监王绍,见而叹曰:“后来之王粲也。”后官至太子左庶子。作《八卦论》、《奉和圣制送张说巡边》等,“努力持所趣,空名定何益。”的豁达也表达出他“真诚如酒”的性子来。 

张旭三杯草圣传
  张旭(675-750),字伯高,一字季明,汉族,唐朝吴(今江苏苏州)人。曾官常熟县尉,金吾长史。善草书,性好酒,世称张颠。唐文宗曾下诏,以李白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又工诗,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传世书迹有《肚痛帖》、《古诗四帖》等。
  张旭书法开启了书法史上的先河,当时唐文宗封为三绝之一。当时冠以“狂草大师”的美誉。
  张旭狂草在那个时代受欢迎到一字难求的地步。同时代的人要想得到了个完整的书法作品难。有人为得到书法想尽了办法,史载,他刚刚做常熟的县令,没几天,对环境不熟,一个老人来访,打官司,张旭看完后乐了,发现这个老人打官司的理由小,张旭看完后,说,值得吗?老人表态,同意,不过有请求,你能不能把想法与观点写下来。张旭就写了,把这个交给了老人,老人笑着走了。张旭也爽了。不几天又来告了。看完诉状,张旭急了,不舒服了。与前一张一样,还是小事,张旭说了,这样的小事再三找我,不是客观上影响了工作吗?老人听他急了,说了,想得到墨宝,没想到你急了。可以想到,为得到书法,什么点子都想得到。
  据说真迹在当时就马上可以变现。史载,有邻居,家道中落了,穷得吃不上饭。想到张旭,希望他资助自己。没几天回信了,写两层内容,一是同情,二是告诉他拿这封信卖,给了指导价,不要低于一百金。邻居觉得是忽悠他。说明在当时是大钱,但他老婆不急,拿着去卖试试,集市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很快被人买走了,高价买走了。邻居一听,了不得。信如此值钱,要是完整书法作品呢。可见当时受欢迎的程度与价值。
  绝在哪儿呢?一是作品绝,二是作品的表现手段更绝。作品本身创造了一种新的字形,叫狂草。这种狂草外观形态潇洒,特有的神韵对人视觉冲击力极大。这是一次文字改革,还能过本人的功底把创立的狂草神韵充分地表现出来了。真迹不多,但从这些可以看出确实棒。表面随意,但是内行眼里每笔划都有出处,有传承。像古书评价为,百出而求其源流无一点画不该规矩者。这个创新在继承基础上的创新。集百家之长,推陈出新的结果。正因此,一问世,好评如潮。像颜真卿,两次辞官,去跟张旭一点点学起。如云烟,这是杜甫的评价。书法之绝,可以充分看得出来。表现手法更是,书法形式用头发写,以发代书。这难。他却成功了。写出来的东西如龙似凤,如行云流水。这种绝到了领军的地位。
  张旭与酒有什么联系呢?没酒就没有这种狂草。以发代书前提必须喝酒,酒是重要前提。史书有记载,《国事补》中说,“饮酒辄草书”,总用头发来写。李白喝三百杯,才出现冲动。张旭呢?恰恰相反,只要极少量的酒就会发生,三杯。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杜甫)
  想来张旭醉中奔走,隳突呼叫时,何等的随性自由,他手中的酒应像他出神入化的书法,极富“灵性”。

焦遂五斗方卓然
  焦遂,唐朝诗人。事迹不详,有口吃,终生布衣。
  焦遂事迹,传世的大概只有两处:一处是杜甫所作《饮中八仙歌》中的十四个字:“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事实上焦遂也是因为跻身杜甫的“饮中八仙”而名垂青史;另一处在后唐袁郊所著的《甘泽谣》中。明人胡震亨《唐音癸籖》中说:焦遂的事,我只见过袁郊《甘泽谣》中他和陶岘游山水一件事,其它没有看到过。
  焦遂是杜甫《饮中八仙歌》中八位醉仙的殿军人物,从杜诗看来,似乎酒量不错,喝酒到了五斗之后很健谈,语不惊人死不休。汝阳王李琎三斗、李白一斗,张旭三杯,而焦遂要五斗,按照中国度量衡史料计算,唐时一斗约合60000毫升,那么若是五打斗,好样的,60斤。
  60斤极低度酒(应为米酒)下去,焦遂说话的欲望总算被勾起来了,“高谈雄辩惊四筵”。只是从杜甫的诗里,我们看不出焦遂“高谈”些什么,与酒客在争辩些什么,酒客们又因何而“惊”?
  记载焦遂事迹的另一史籍便是袁郊的《甘泽谣》。袁郊是晚唐“花间派”词人温庭筠的朋友,互有诗歌酬唱,颇有文学成就,有多种著作传世。《甘泽谣》虽是袁郊著录的传奇故事,但传主及人物实有其人。据说书成于868年,距746年杜甫作《饮中八仙歌》,晚了120多年,却是有关焦遂事迹年代最近,也是唯一的史料了。
  《甘泽谣》陶岘条,三处说到焦遂:一处是在介绍陶岘乘舟游山玩水的随同客人时,说“客有前进士孟彦深、进士孟云卿、布衣焦遂,各置仆妾共载。”;一处是在陶岘命仆人摩诃在巢湖底取回宝剑和玉环,摩诃被水中毒蛇咬了一口,为阻蛇毒蔓延自刃一指以后,“焦遂曰:‘摩诃所伤,得非阴灵为怒乎?’犀烛下照,果为所讐。盖水府不欲人窥也。”;再一处是文末介绍陶岘三位随行的客人:“……焦遂,天宝中为长安饮徒,时好事者为《饮中八仙歌》云:‘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驚四筵’”。
  从袁郊所记来看,我们大致可以了解焦遂其人的下列情况:1、焦遂确有其人,并非杜撰。与陶岘(陶渊明的孙子,传奇说他富有田业,托家人照看,自已却“遍游烟水,往往数岁不归”)同游山水。2、焦遂并非孤身一人,而有仆妾同舟而行。3、一介布衣,未获功名。4、熟知鬼神之事,摩诃为毒蛇所伤,他能想到水下的阴灵发怒所致。结果也是如他所预料的。5、深谙言语策略。焦遂当时以向仆人摩诃询问的口气,话却是说给陶岘听的,听者有心,陶岘果然移舟巢湖,去了襄阳山。
  一介布衣,又有女子相随,焦遂何以为生呢?
  焦遂一眼看出摩诃所伤乃“阴灵所怒”,而且犀烛一照,果然是惹怒了水下阴魂的记事看,焦遂必精于神鬼志怪一道。唐朝不仅是盛产诗歌的王朝,也是盛产志怪的时代,寻仙问道,谈狐说鬼是唐代文人墨客的风尙,这可以从唐留下的诸多志怪小说中得到印证。酒徒焦遂,同时应该是位谈狐说鬼的高手。有这样一门特殊知识在身,却未入仕途,则极可能是做了陶岘的门客。
  现在我们大致可以勾勒一下焦遂其人了。
  天宝年间长安城里有个名焦遂的人物,善长谈狐说鬼,尤其是酒喝到一定程度时,更是兴致勃勃,没有人可与他争辩神仙鬼怪的有无,那些神仙鬼怪神力之事经他渲染说出,常常令人惊讶不已。他曾经和陶岘一起游历山水,也曾经和落魄诗人杜甫一起喝过酒,喝掉了五斗米酒,还能高谈阔论。正是那次和杜甫一起喝酒,不但酒量让杜甫佩服,其高谈阔论不容争辩的那些鬼怪神力的故事更是让杜甫感到心惊胆战。以致杜甫后来酝酿作《饮中八仙歌》,将他想起并列为第八仙。杜甫后来因诗歌而名闻天下,焦遂这个人物也就借了杜甫的诗而留名青史。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可能如此。焦遂之酒,大抵是“深藏不漏”。

醉翁家中酒一壶
  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 
  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
  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
  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
  ——北宋杰出的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欧阳修在其自传中如是写道。
  欧阳修1007出生于绵州之铜牟(今绵阳丰谷镇和经开区,即丰谷酒的发源地),父亲欧阳观曾为绵州军事推官。父在为官时,是一个为人正直、清正廉明、品德高尚、孝顺和善、乐善好施、仁爱厚道的人,生前不积攒财物,喜结四方友人,故家中门庭若市,来访者甚多。父在家中常设宴款待各方文人墨客,用绵州富乐烧坊美酒醉谢挚友。为官越久,家中来客越多。时遇宴到中途,酒已尽的尴尬。其父为让友人酒足诗兴,便在家中常备一壶酒。古人饮酒喜行酒令,每到尽兴时,室内酒香、歌声、酒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其母郑氏深受其父为官、为人影响,常以美酒慰劳夫君,以德教育子女。父母的嗜酒行为,为人、为友之举对欧阳修耳濡目染,影响一生。故自号醉翁,又号六一居士。在两个自号中,都没有掩饰其对美酒的独钟。
  一天,路人见欧阳修醉眼微睁,面红耳赤,忙上前问道:“太守为何醉成这般?”欧阳修哈哈大笑道:“我哪是醉了!百姓之情可醉我,山水之美可醉我,这酒如何使我醉?偶有醉时,就是以酒浇悉,自作糊涂罢了。”
  欧阳修为官后常缅怀父母和自己在绵州时的生活,对绵州山川风物,充满了纯真的感情。他一生高风亮节,在文说史说和德行上对世人影响颇大,有“文章道义,百代宗师”之称。但在晚年时,他对美酒更加厚爱,自称家中常置酒一壶,陶醉其间,怡然自乐。可见欧阳修与酒已须臾不离。